2月2日,腊月廿八中午,刚刚结束工作的西北油田采油三厂管理一区巡线工陈玉均,把袋子里的大米撒在毗邻TH10406CH井的一处冰面上。
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,塔里木河蜿蜒流过,在戈壁上留下众多的大小水泊。尽管这里地处偏僻,荒凉贫瘠,但一方水土养一方鸟,戈壁的鸟儿们在这里悠闲地繁衍生息。
管理一区有1000多公里的油气和水管线,陈玉均操控着“无人机”一天要巡线两次。每次巡完线,他就会赶往几个固定的投食点,放上自己前一天晚上煮好的食物。然后,坐下来撕开大馕,喝着开水,边吃边看着野鸭子们从四面八方飞来,闹哄哄地抢食。
野鸭子没有天鹅的高贵,没有白鹤的典雅,甚至都不如锦鸡的华丽,但陈玉均对它们情有独钟。他说,野鸭子能力有限,飞不远,也飞不走,就像自己,干别的不行,只能在这戈壁上巡管线。
今年35岁的陈玉均,17岁从技校毕业那年就来到这大戈壁,原来是徒步巡线,这两年有了“无人机”,他被培养成“飞手”。
一年年的,青春在这戈壁上绽放,也在这戈壁上流走。有时候,在这沉寂的戈壁上,静得能听见心跳。胸膛里“砰砰砰”的声音,让人感到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了自己,有种被孤独紧紧攥住的感觉。这时候,头顶上的空气突然就有了震动,一两只,两三只,甚至有时候是一大群野鸭不期而至,在头上掠过或者盘旋。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有了伴。
10多年过去了,陈玉均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并喜欢这些野鸭,也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给它们弄大米吃。他只记得刚毕业时跟着师傅巡线,早上一出来,师傅总让赶到8-4计转站门前的湖边吃午饭。两个人边吃边看着湖中的野鸭,有的悠闲地拖着宽宽的波纹在水中游弋,有的扎猛子下去觅食,偶尔还有一两只会飞过头顶。
师傅说,咱巡线工这活儿苦,在这戈壁上,连个人影也见不着,也只有这野鸭子肯陪咱,你什么时候来,它们什么时候在。
无论高兴还是烦恼,师傅都喜欢到水洼子附近来看看那些野鸭。师傅退休的时候,还向经理提了个要求,说自己干了一辈子,想用厂里的车再跑一遍巡线的路。他知道,师傅是想和那些陪伴过他的野鸭们告别。
去年暑假,陈玉均带着爱人和孩子到乌鲁木齐去看师傅。这两年深受关节炎折磨,师傅老得厉害,已经找不到当年在戈壁上健步如飞的样子了。师傅说,想回戈壁看看,可是腿不行了,在这闹市,自己就像陷进泥沼里的野鸭子。陈玉均把手机里拍到的野鸭给师傅看,师傅的眸子一下亮了。
陈玉均告诉师傅,现在巡线用上了无人机,不再徒步了。师傅高兴地说,你们这代人干石油真是有福,随后又嘱咐他,小心,别把野鸭子给撞上了。
无人机拍下了满湖几百只野鸭,陈玉均在除夕晚上给师傅拜年时把照片发了过去。(江杰)